我与月亮
Publish on 2025-07-06
words can always wait until some other day
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

孩童的时候,看了不少沈石溪的动物小说,还依稀记着狼王与月亮;是张宇和十一郎么,都是月亮惹的祸,是母亲车上常放的音乐。

若是再往前一些,我能想到的月亮,或许就是练习跆拳道的时候,瞥见的婆娑了。我家附近有个不小的公园,公园里面有不少的设施和屋子,设施自然是由孩子们尽情玩耍,屋子在当时则是被教育机构征用,充当了“少年宫”的作用。而我,曾经就在其中学习跆拳道。不过,与其说是学习,现在回过头来,不如说是体能训练。课程有两个教练,一个是黄教练,人高马大,看到他的第一眼,就教人的脑中浮现“ 东北人”这三个字;另一个是李教练,矮矮胖胖的,很是和蔼。学员则是从小学到高中各个年龄段都有,我们都相处的很好,有个年长的孩子后来考入了浙大的竺可桢学院,不过没有再联系过。课程内容是很简单的,除体能训练、段式训练无他。课间休息的时候,黄教练总是会叫年龄小的孩子去“挑战”他,结局自然是被一次又一次地摔在地上,我也被摔过几回,倒是不疼,但是力量差距下强烈的无力感还是叫人沮丧不已,躺在地上的时候,眼里便只有天井之上的月亮了。年纪大的孩子从来没有被主动叫去挑战过,不过也是有主动“挑战”的例子,在我看来,摔他们的力道会更小些。

结课的那天,我被授予了红黑带,那是黑带之下的最高段位,现在想来着实可笑。那天我是和表姐一起回家,结课的我穿着系着红黑带的道服,由于住的近,我们两人就这样并道走在路上。快到家的时候,遇到了两个高中的年长孩子,我是认识他们的,之前在小区的公园里一道玩过,于是打了招呼。“穿的挺威风的嘛,红黑带”他突然这么说,“我来看看你有多厉害”。他抓住我道服的领子,伸出一只脚,尝试把我摔在地上。我没有反应过来,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衣角,硬是没有摔倒。他有些惊讶,带着羞恼,或许是怕我扯着太用力,把他的衣服扯坏了,反而是缓缓的弯下腰来,把我背部朝下,放到了地上。表姐在旁边说道“不要打了”,那个孩子边说“我们只是切磋一下”,边满不在乎地和他的同伴离开了。我不愿说他以大欺小,毕竟我是红黑带,人生到此为止也没有再遇见过他。我也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这么做,或许是因为他觉得和我并道走的表姐比较漂亮,让他想逞少年意气;或许是他从来没有把我当作朋友,只是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。那一天,教练为了庆祝我们结课,准备了很多木板让我们踢;月亮散发朦胧的黄色油彩,形状我却是记不得了。

少年的时候,看了不少马尔克斯的作品,“蓝狗的眼睛”不知怎的总会让我联想到月亮。日本作家的笔吻是清冷忧郁的,我在村上春树和川端康成的影响下变得多愁善感。

于是,在豆瓣热门现代诗的影响下,我开始写诗,在当时的我看来,诗便是触手可及的月亮。我写诗这件事是十分保密的,倒也不是我写的烂,而是怕同学朋友看到我写的诗,嘲笑我装腔作势。少年的我和大多数人一样,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,不过和大多数人不同的是,我能够把“自己与众不同”这件事藏在心底。有时候我藏得足够深,以至于常常忘记诗,忘记月亮。或许也正是从这时开始,我开始怀疑我对月亮的心意,是真的喜欢月亮吗?抑或是月亮只是我无聊生活中最端庄美丽的那个?或许我只是一个被文人骚客意淫的月亮冲昏了头的可怜少年?本能的自我保护下,我一直安慰自己,把忘记月亮归咎于记性不好。我对月亮的心意到底如何呢,爱对于散文来说太沉重了,谈谈喜欢更合适些。

什么是喜欢,下班路上看见月亮算是喜欢吗?夜跑途中注视月亮算是喜欢吗?一动不动地观看月偏食全程算是喜欢吗?现在的我已经获得了足够的智慧,来意识到一切的美好都会消逝,更是能清楚的感受到未知幸福带来的恐惧。可是月亮是不同的,我三天打渔,两天晒网地看,它也不会抱怨,只是在那里换着不同的姿态,变着法子取悦我。对于一个害怕幸福的人来说,月亮或许就是答案。从未害怕,而是以各种方式触碰着它,我无法说出这和“喜欢”之间的区别,事实便也不再重要了。对于现在的我来说,或许需要借来一些少年时代的智慧,把我的答案连同问题一起藏在心底。

要是我说出“我喜欢月亮”这样的话,被鄙夷自然是情有可缘。

但是,要是有人说我不喜欢月亮的话,我大概会委屈地哭出来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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